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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雲雀歸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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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,從現在起我們就是隊友了。請多指教,中島君。”

“請……請多指教。如果不給大家添麻煩就好了……”

——臯月與敦的交涉,最後就以少年忐忑不安的應允而告終。

眼看天色臨近正午,臯月想起自己和凜有約在先,便向敦提議是否要同去“根據地”打發一餐午飯,也好借此機會和其他人混個臉熟,鞏固革命情誼。

“咦,‘根據地’是指……魔術工房的意思?”

敦一驚之下跳開兩步,“這不太好吧?據說工房就像是魔術師人生的結晶一樣,貿然帶外人進去的話……”

說到最後他嗓音訥訥地低下去,骨骼纖細、讓人難以與猛獸聯系在一起的雙手絞緊衣擺,好不容易才按捺住落荒而逃的沖動。

在中島敦貧乏的人生履歷之中,「工房」這個術語決不意味著什麽快樂的回憶。

那的確可稱是魔術師人生的結晶;是他們於背陰處一絲不茍地築起巢穴,將無數歲月、財力與心血傾註其中,再以冰冷昏暗的執念作為刀刃,十年如一日悉心研磨而成的貴重精華。

但——魔術師所謂的“心血”之中,也凝結著與其同等密度的渾濁怨念。

理所當然的事情。

即使再怎樣不甘沒落、窮盡心機,也總有無法與時俱進,最終為魔道所拋棄的家系與血緣。間桐家就是如此。

有人灰心絕望。

有人嫉恨發狂。

也有人拒絕接受家道衰亡的末路,鋌而走險,轉向與人理背道而馳的禁術尋求希望。

因此。

將幼兒作為研究素材的人,或是將無處著落的詛咒與怨嗟發洩到兒童身上,日覆一日在「工房」中對其施加殘忍虐待的人——

一定,也是存在的吧。

……

“……中島君。中島君?”

臯月自下而上窺視著少年失神的面孔,片刻不見回應,便將手探到他眼前晃了幾晃。

“醒醒,中島君。認得這是幾嗎?”

“啊?是、是五吧……不對!我是說那個,對不起,我突然想起點事情……”

“這個看就知道了。”

臯月靜靜點頭,臉上仍是那副無動於衷的冷淡神氣,仿佛絲毫不把他的失態放在眼中。

“我不知道中島君想起了什麽,不過‘根據地’並不是指工房,而是我和凜約好碰頭的地方。具體來說,也就是我們打工的女仆咖啡廳。”

“………………啥?”

“有什麽問題嗎?”

臯月掀了掀眼簾,“凜說過,只要有優秀的魔術師,世上任何地方都能成為固若金湯的鋼鐵要塞。”

“這……是沒什麽問題……”

(話說回來,優秀的魔術師會把咖啡廳當作要塞嗎……)

而且還是女仆。

為什麽是女仆啦。

不過這樣一來,就不必擔心觸及陳年的心理創傷了。敦點頭對臯月的建議表示同意,接著又將頭猛烈搖了兩搖,極力揮去腦海中陰森不祥的想象。

“嗯,那就說定了。”

臯月輕快地合攏雙掌,這一稚氣未脫的舉止使她帶上了些許人情味。而她的發言也確實頗具小學生風格:

“凜一定會很意外吧。從前都是她拉著我跟人交往,這還是我第一次能向她介紹朋友……算是朋友嗎?”

“呃,就算你這麽問我……”

你定義朋友的標準還真低啊。

“——啊。”

臯月轉過身剛要舉步,忽然又想起什麽似的擡起頭來,“恐怕我們得先繞點遠路。中島君,你不介意吧?”

“可以是可以……深町同學,你還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?”

敦茫然地眨著眼睛。

“不,並不是我想去……”

臯月多少有些倦怠地垮下雙肩,扯了扯嘴角卻不發話,任憑一聲沈甸甸的嘆息從她口中逸出。

同樣是第一次,她不再平直地鋪陳語句,而是以肢體語言明確表現出某種類似無奈的感情。

“以防萬一,我們最好去人工湖那邊看看。說不定可以打撈到太宰老師。”

※※※

從辦公樓繞道前往位於校區一角的公園,花費了比臯月預想中更長的時間。

如果她只身一人倒是無妨,眼下既然帶了“朋友”在身邊,途中就不得不避開Master雲集的中央地帶——她不願引起無謂的糾紛來攪擾心情。

沿路情形也正如她所料:雖然初賽尚未正式開始,但整座校園業已為劍拔弩張的氣氛所籠罩,稍有不慎,一點微不足道的細小摩擦就會演變為殊死決鬥。

要打比方的話,就像是即將點燃引線的火藥桶,或是瀕臨發射的核彈頭一樣。

盡管臯月已極盡小心之能事,兩人還是於半途目擊了好幾場激烈的魔術對決,而且不幸地卷入其中。幸好初賽對戰仍以保守為先,多數Master都選擇隱匿英靈親身上陣,所謂“卷入”充其量就是被冰雹砸到頭、被火焰燒焦衣服,又或者受到魔彈直擊飛進路邊垃圾桶……的程度而已,雖說嚴重阻礙行程,至少沒有釀成更兇險的性命危機。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。

“總覺得……今天大家比平常還要血氣方剛啊……”

第三次從垃圾桶中掙紮脫身之際,饒是敦脾氣再好,這時也不由抽動著臉頰露出苦笑。

“……”

臯月無言地頷首以示認可,順手抹去了掛在腦門上的廢紙和香蕉皮,以及……小半截枯木般的幹屍手腕。

穗群原的魔術師並不以戰鬥見長,行使魔術時造成的殺傷力大多有限,她也不怎麽將其放在心上。但即使如此,詛咒科這種將人體部件四處亂拋的戰鬥方式仍然讓人敬謝不敏。

“……這種輕率行動會造成路人的精神陰影。有必要提醒他們註意——”

“等一下深町同學!”

敦連忙死死拽住臯月袖口,一不小心抖落了兩顆掛在她衣褶裏的眼球,“那個我我我覺得還是不要多管閑事比較好!”

臯月紋絲不動:“放心吧中島君,一對一是魔術師戰鬥的基本原則,不會有人愚蠢到同時與兩到三名對手……為……敵…………”

這本是業界人盡皆知的常識,但說到中途,她突然發現自己說不下去了。

“……那個,深町同學。”

敦也察覺到同樣光景,猶豫半晌之後顫巍巍地擡起手來,戰戰兢兢指向噴水池邊某處殺氣叢生的畫面。

“同時與多名對手為敵的愚蠢人物……好像出現了?”

“……不對。這個,應該說是……”

敦說的沒錯。無論怎麽看,對面的情形都很不妙。

其中一方是三名全副武裝、呈包圍之勢向中央步步逼近的魔術師,看年齡起碼已在大學以上;而與其對峙的,卻只是一名身材嬌小、臉容像少女般斯文清秀,看上去比敦還要年幼的黑發少年。

光從這幅景象上看,除非天降救星,否則少年淒慘敗退的結局幾乎已成註定。

如果——他不是足以令臯月望而止步的“某個人”的話。

“應該、說是……”

短暫的頭腦空白之後,臯月平心靜氣,試圖重啟因震撼而暫時陷於停滯的吐字機能。

“……‘剛出主城就撞上野外世界boss的不幸玩家’,出現了。”

“主城?野外boss??”

敦不明就裏地歪著頭。而臯月剛只翕動一下嘴唇,落雷般轟然響起的爆裂聲就代替她給出了答案。

“嗚哇啊啊啊啊!!”

伴隨著轟鳴聲響,其中一名搶先上前的青年忽然騰空而起,整個人畫出道弧線向後橫飛了五六米之遙,最終狠狠撞上了噴水池中央矗立的大理石雕像。剎那間碎石亂飛,水花四濺,而那人在重擊之下連呻|吟都來不及發出一聲,當場翻著白眼斷絕了意識。

真是看著都疼,臯月想。

或者該說……許久未見,“他”打人還是那麽疼啊。

——只有這個人,她實在不想再挨他第二次打了。

“深、深町同學,那是……”

“對了,中島君今年才入學所以不知道啊。”

臯月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,然後小心翼翼自噴水池後探出半張臉來——方才那一瞬間,她想也沒想就掐著敦後頸將他按在了地上。

“既然如此,你就趁現在好好記住吧。”

“記、記住……”

——要記住什麽?

那自然是不必多此一問了。

視線幾乎無法捕捉的輕靈敏捷。與纖瘦骨架不符的迅猛爆發。僅憑漫不經心的一揮手,就足以將成年男子擊飛的強韌腕力。

以及,即使身陷重圍,那張仍留有些許孩童氣、給人以柔和印象的端正面孔之上,也從未有一刻失卻笑容。

“哼……”

發自心底深處的。清爽的,愉快的。

“……太弱了,根本談不上是戰鬥。別再玩這種游戲,差不多也讓我看看那所謂的「英靈」吧。”

黑發少年——雲雀恭彌臉上,浮現噩夢般的獰笑。

……

“記好了中島君。那就是本校三大黑圈、五大魔神兼七大不可思議現象之一的雲雀同學。”

“雖然名義上‘在校’……不過他基本還是在表世界度過平凡的國中生活,平時也很少出現在學校。他唯一會現身的時節,也就是穗群原舉辦聖杯戰爭的時候。”

“關於聖杯戰爭,雲雀君本人一直以‘討厭團隊合作’為由拒絕參加,但是……”

“——他非常喜歡,在初賽裏順手幹掉別人的英靈。”

“——我們快逃吧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鏘·鏘·鏘!(閉嘴啦

是的,就是那個,熟悉又懷念的那個誰!大家的那個誰!為了這個久違的畫面又跑去把他的鏡頭重看了一遍2333

初賽裏英靈能力是很受限的,基本都不能用寶具,面板也是類似於剛抽到卡還沒餵狗糧的lv1狀態,所以“非常碉堡的人類”理論上可以肛……而且雀哥是未來篇之後帶匣ver,如果說以前也就打打哈桑的話,現在除了高星三騎士都得向雲雀大佬低頭,真是太可怕了(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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